试析《新闻调查》对故事人物的描绘与刻画
栏目:刻绘 发布时间:2024-08-20

  【内容摘要】: 《新闻调查》作为中央电视台最具深度的调查类栏目,开播十年来,一直以叙事艺术作为其在节目表达中不可缺少的重要手段之一,其在叙事中不仅关注于“故事人物”的悲欢离合、命运沉浮,而且多元 ...

  【内容摘要】: 《新闻调查》作为中央电视台最具深度的调查类栏目,开播十年来,一直以叙事艺术作为其在节目表达中不可缺少的重要手段之一,其在叙事中不仅关注于“故事人物”的悲欢离合、命运沉浮,而且多元素、多角度、多层面地调动电视艺术表现手段去刻画“故事人物”,使节目在描绘与刻画“故事人物”方面达到一种叙事美学的效果。

  电视叙事艺术同其他艺术一样,从本质上说都是创作主体按照审美的规律对客观世界予以艺术的把握,都是艺术地通过充满动感、充满活力的美学形态对物质世界和感情世界的审美观照。[1]《新闻调查》作为中央电视台最具深度的调查类栏目,开播十年来,一直以叙事艺术作为其在节目表达中不可缺少的重要手段之一,诞生了一大批深具影响的优秀节目,确立了自己在广大电视观众中形象和地位,被誉为对事实调查最为详尽、对问题分析最为透彻的栏目。

  《新闻调查》以记者的调查行为为表现手段、以探寻事实真相为基本内容、以做真正的调查性报道为追求目标、崇尚一种理性、平衡和深入的精神气质。[2]通过对《新闻调查》发展的三个阶段的解读和分析,我们不难发现,《新闻调查》在叙事中不仅关注于“故事人物”的悲欢离合、命运沉浮,而且多元素、多角度、多层面地调动电视艺术表现手段去刻画表现“故事人物”,让“故事人物”自然、真实、原汁原味地融合于生活之中,并进一步把叙事深入到“故事人物”的心理层面,使得节目内涵更为深刻、丰厚。节目所凸现出的个性化叙事追求,更是赋予了节目对生命、人性的博大关怀,使得节目在描绘与刻画“故事人物”方面达到一种叙事美学的效果。

  人物是节目中最重要、最深刻、最活跃的元素,它是一切节目的出发点,也是传播理想的最终归宿,在每一部具体的叙事作品中,人物必定以各自独特的形式表现出来。《新闻调查》在选题遴选环节中明确规定:选题必须要有人物,不能只有事不见人,必须关注人物的悲欢离合、命运沉浮,并通过节目对人物的性格进行一定程度的刻画。[3]正是以此为导向,《新闻调查》开播十年来,为广大电视观众精彩讲述了一个个跌宕起伏的故事,而一个个“故事人物”的命运或遭遇,也牢牢牵动着观众的喜怒哀乐,引发着人们的思考与探讨。如:状告“丈夫”的吉开桃(《婚礼后的诉讼》)、对日军血泪控诉的万爱花(《羊泉村记忆》)、躲债八年未敢回家的张润栓(《张润栓的年关》)、因结婚生子被开除的王洪杰(《被开除的女大学生》)等等。意昂官网注册

  同时,《新闻调查》不同于一般的新闻报道,它在对“故事人物”的选择和把握中,更注重“故事人物”的选题是否具有充满悬念和冲突的事件,是否具有调查的空间,是否与公众的利益息息相关,是否有等待揭示的真相。如作品《张润栓的年关》,编导选择“张润栓”,并不只因为“张润栓”拖欠民工工资达几百万,八年不敢回家,而是注重通过“故事人物”来挖掘事件背后的故事,通过对“故事人物”的叙事来揭示事件背后的真实,探寻“拖欠民工工资”这一事实的真相。“张润栓”躲债也是因为别人欠了他的钱,而通过调查一连串的债务链条,却发现真正的债主竟是政府……可见,对“故事人物”的精心把握使得《新闻调查》的调查和叙事有了起伏和抑扬的空间,既满足了观众的收视需求,又为观众留下思考与探讨的余地。

  调查性报道的过程往往不是事件正在发生时记者在场的过程,而是对已发生事件的勘察、寻访、发现、挖掘、思考、评论的过程。《新闻调查》记录和展示的过程,正是出镜记者如何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进入事实本身,并一步步获取真相的过程。“故事人物”作为事件的当事人,在其被叙述和调查的过程中,一切言行、举止都在出镜记者面前展开,也同时在观众面前展开,从而使这一调查过程更具公众性、公开性,有效提升了记者调查的可信度。同时,“故事人物”的命运状态、人物性格也在调查过程中让观众得到了进一步的认识和了解,增强了观众对节目的参与性与互动性。

  麦克卢汉在论述电视媒介时指出:“电视能显示过程的相互作用,能显示各种形式的相互影响,任何其他媒介都无法办到这一点。”[4] 《新闻调查》在调查过程中不仅说明现在,而且涉及过去和未来;不仅报道现场,而且报道地点的延伸和波及;不仅采访当事人,而且与事件的相关人和见证人也都接受采访,力求公正、平衡、客观。在调查过程中对“故事人物” 的全面叙述,更是让观众在记录与展示中了解到发生了的客观事实,与出镜记者一同分享在现场的独家发现,并结合自己的思考对“故事人物”及其事实真相做出判断。如:在《逃亡日记》中,年轻有为的公司经理携款潜逃的行为及他的思想变化是通过记者层层剥笋、层层发问、层层质疑、层层探寻的调查过程得以展现的;《被开除的女大学生》中对“女大学生结婚生子被开除”这一问题的深入开掘,也是通过出镜记者在与“故事人物”、家长、学校领导、丈夫、在校学生等一次次采访中实现的。《新闻调查》的调查过程贯穿于对“故事人物”的叙述始终,其在调查的起始与目的、调查经历的行程和现场、调查的人物、相互关系和调查的结果等方面形成了一个动态过程,让观众在调查过程中逐渐加深了对“故事人物”的印象与感受,极大发挥出电视媒介的所独有的优势。

  悬念作为一种叙事技巧,具有“炸弹”般的诱惑力和“能量”般的艺术感染力。巧妙地运用悬念,在悬念中叙事,在悬念中对“故事人物”进行个性描绘,是《新闻调查》抓住受众眼球、展示“故事人物”性格特征、揭示事实真相的又一重要手段。在《新闻调查》中,叙事者以悬念的设置贯穿于节目的始终,激发了人们了解和接近“故事人物”的兴趣,而“故事人物”的矛盾和冲突又和悬念紧密联系,每一次冲突的出现往往就是设置下一悬念的基础,当冲突与悬念有机结合时,冲突便与悬念形成巨大的张力,给故事情节的推进注入了巨大能量,并充分反映出“故事人物”的个性特征和情感变化,使得节目对“故事人物”的个性描绘上升到一个新的层面,增强了节目的感染力和可视性。

  另外,《新闻调查》的悬念设置都以客观事实为基础,人为策划的痕迹很淡,随着故事曲折性的增强,整档节目营造了一个意蕴丰富的空间,使观众产生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也使观众随着“故事人物”的命运、遭遇而悲喜交加、紧张、焦虑。以《被开除的大学生》为例,它主要讲述一女大学生在校结婚生子,被学校开除的故事,并探讨大学生恋爱与婚姻的问题。节目一开始并没有立即就交代故事的主人公及她的遭遇,而是围绕着一封信展开话题:“到底她遇到什么困难?”,正是带着这样的悬念,记者走进了“故事人物”,通过采访让我们了解到“故事人物”曾是一个勤奋、上进的学生,记者随之又抛出悬念,“她为什么会被开除?”“又为什么会选择结婚生子呢?”悬念的抛出,使故事充满了波折和动力,激起了观众的收视兴趣,,也使“故事人物”要强、质朴、纯真的性格得到刻画,让我们察觉到“故事人物”对大学的深深眷念、对亲人的无尽羞愧、对生活的迷惘无奈……

  人文关怀是对人的生存状态及历史境遇的关注,是对人物的尊严及人的价值进行肯定。《新闻调查》在节目中善于挖掘新闻事实中具有人性、人情的因素,努力捕捉与“故事人物”相关的生动细节,并把情感因素融入理性思索中,即便是非常宏观的选题,也能够做到和“故事人物”、人类的命运联系起来,体现出最根本的人文关怀,从而使得“故事人物”愈加丰满、新闻事件更为生动,节目对主题的诠释也更具有表现力和感染力。

  《迟到的审判》中的审判长,遇到难以明言的苦衷,要求中断采访,点上一支烟走到窗前,长时间的沉默,这种“此时无声胜有声” 的细节表达在节目中传达出更为丰富的潜信息。《羊泉村记忆》中,当万爱花老人叙述到伤心之处,内心抑制不住悲愤,眼泪慢慢流出来,出镜记者董倩并没有打断老人的情绪,而是伸出手来轻轻抚摸老人那布满老茧的手,这一段画面长达40秒。以及《被开除的女大学生》那撕碎又粘贴好的照片,《选举现场枪击案》那封带血的检举信,《农民连续自杀案》中那张传说中的神秘字条等等,正是节目对这些关键细节的发掘和放大,使观众的想象力和判断力变得活跃,也让《新闻调查》栏目闪烁着的人性光辉和生命活力,显示出平淡中的伟大,琐碎中的崇高,展示出一种人性的崇高美。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新闻调查》在对“故事人物”的叙事中,在对事件真相的调查过程中,选取的是一种平民视角和更为人性化的报道方式来捕捉、挖掘关键细节。即使是在批评性报道中,也力求一种平视眼光去捕捉“故事人物”的关键细节,而不是居高临下的审视。[5]如《透视运城渗透工程》中记者把关注目光投向大众民生,与地方官员在平等中进行交流,而不是在敌对状态下去挖掘对方心灵,记者面对官员的语言漏洞,步步紧逼,敏锐捕捉到个别领导大搞的丑陋心态。一下子拉近了电视与百姓的距离,凸现出节目的亲和力和贴近性,增强了节目的思想内涵和潜移默化的感染力。

  2003年4月,《新闻调查》在历经7年多的探索与实践之后,明确提出以调查性报道作为栏目发展的终极追求目标和核心竞争力,把调查性报道作为《新闻调查》在电视市场上进行竞争的惟一优势。[6] 面对《新闻调查》从调查节目向调查性报道的重大飞跃,人们不禁要问,做真正的调查性报道,是否要放弃或削弱对选题中“故事人物”的传神描绘和生动刻画呢?《新闻调查》对“故事人物”的刻画和记录片中对人物的刻画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诚然可见,调查性报道的全面推行,使得《新闻调查》栏目的收视率明显上升,《阿文的噩梦》、《“非典”突袭人民医院》、《农民连续自杀调查》、《张润栓的年关》、《派出所里的坠楼事件》、《无罪的代价》、《迟来的正义》、《山阴的枪声》、《钟祥投毒案再调查》等一批产生极大社会影响力的节目也相继诞生。但在众多优秀调查性报道中,我们发现其节目在叙事中对 “故事人物”的描绘和刻画丝毫没有因此而削弱,也正是因为有了对选题中“故事人物”的精心把握、全面叙述和个性描绘,使得节目在探寻事实真相过程中,处处透视着人伦精神和理性思考,为节目增添了无穷的魅力。包括2006年上半年播出的系列节目,如:《申纪兰代表》、《举报人李文娟》、《业主维权故事》、《以公众的名义》等,都是更多地从人本的角度、个案的角度透视人物、事件、时代、历史的相互关系,展示事件中的人物命运和心路历程。从而使《新闻调查》对历史的观照、对事件的审视更具个性化和人本精神,深深吸引着广大电视观众的关注。

  毋庸置疑,作为深度调查类栏目的《新闻调查》,如果过多讲故事或者讲述故事中人物的命运,再加上选题如果不能承担宏大叙事的要求,那么就很容易变成记录片。退一步讲,即使节目选题能够承担宏大叙事的要求,但是如果没有把握好故事化和人物化的分寸,过于注重通过“过程”来叙事、来“调查”、来设置悬念和情节,也会容易使节目由新闻变成记录片。[7]因此,《新闻调查》作为一个优秀品牌栏目,在以调查性报道为栏目终极追求目标的激励下,在以“主题事件化、事件故事化、故事人物化、人物细节化”为创作理念的指导下,更应进一步加大舆论监督的力度,把握好选题对“故事人物”描绘与刻画的分寸,在调查过程的纪实中和对细节的捕捉上,不断开拓新的空间和领域,力求使节目既带有记录片色彩,又以鲜明的新闻性而迥异于记录片,从内容和形式上捍卫《新闻调查》作为中国媒介不可替代的权威地位。

  [1]黄昌林 《论电视叙事艺术的审美特征和审美形态》[J]《成都大学学报》(社科版)2003年第2期 P31

  [4]朱羽君 崔林《电视新闻调查节目的文本结构》[J]《现代传播》2004年第6期P18

  [5] 叶子 《电视新闻评论性节目的传播策略》[J] 《中国记者》1999年第9期 P41

  [7] 常仕本 《新闻调查:游离于新闻与记录片之间》[J] 《中国电视》2005年第5期 P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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